北京正规治疗白癜风医院 http://baidianfeng.39.net/a_zczz/160124/4763965.html人的记忆似乎不均匀分布,十年前的和三年前的放在一个抽屉里。于是他看到北京的白玉兰,就会想起谢尔塔拉的黄花菜。常常是初三高一那些年某个春夏之际的小长假,他被安顿在车队里的某个座位上,同家里人一起去谢尔塔拉看看。舟车劳顿之后,他们总要登上一个高高的、水泥筑成的鱼塘边眺望。不论哪次,景象都是一致的:广阔的、油绿的、成行成垄的。然而一致的景象里又往往不大一样:一年种了水飞蓟,第二年却没有种;一年看到了明黄的油菜花,第二年看到的就全是小小的油菜荚了——姥姥告诉他油菜荚在锅上蒸熟了可以出芥末一样的东西。似乎只有每年种的玉米和玉米地里自动灌溉的车架完全一样,而那台车架以及旁边深耕后蓬松的土地总使他想起令人敬重的“农业机械化”几个字来。大概出于民族特点,他很喜欢这样的景象。但他也觉得好笑:自己还是四体不勤、五谷不分的人。出于好奇抑或惋惜,当吃过手把肉,舅舅问有没有人去摘黄花菜的时候,他很高兴地坐上了车。车沿来时的路开回去,曲曲折折,好像草原上的河流。翻过一个长长的高高的山坡,他们来到了路人所指的高地上。车开慢了一些,车里的人们仔细地看着窗外的植物。一次下车搜寻未果后,他们终于找到了真正的黄花菜。他跳下车,拿好袋子摘起来。他起初的动作还很拘谨,不敢走远,也不敢在看清楚之前随便摘。摘的时候他不敢把一群花苞全摘走,更不敢扯破了花苞扯伤了花茎,总觉得要时时顾着“罪过可惜”四个字。但他慢慢找到了节奏,动作就连贯起来。然而完成连贯的动作好像占用了他的一切感官,他只能清清楚楚又模模糊糊地看到一片绿色里的几点橙黄,再有一点采下花苞时手指上短暂紧张而突然放松的触感,其余的似乎都没有了。不知不觉,他采了很多。不知不觉,他走出了很远。他很久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走了很远,当四周的天暗下来之后。墨色的云慢慢地合拢,似乎压上了远处的山丘。草色不再像起初那样明亮,在云遮风起中好像暗流涌动。该回去了,大家大声说。于是他向着车停的地方走去,不断拨开草的涌流。他感到草根里弥漫出了潮湿的空气,一半与天呼应,一半与地相通。走着,走着,他觉得这是一条很长的路。他来时并不这样觉得,也许是心的涌流取代了草的涌流。静静地在大自然里做些什么,多好啊,他想——但他需要往回走了。大概是云也与他共情,如泪的雨水开始噼噼啪啪地打在草叶上。他在车里坐下,车外已是泪飞顿作倾盆雨。车开动了,雨刷不断摇着,但也无能为力。他忍不住看向车窗外,只看见一片被雨水漫漶了的影像。周围的世界里,唯一清晰的只有不时传来的雷声。就这样,他们走远了。后来他忙了,再没有采过黄花菜。但他很想再去草原采一次黄花菜。只是在草原上见一见黄花菜也好。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合集#个上一篇下一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