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编按语:齐云飞是《矿游子》早期的重要作者。他的文章植根于基层,取材于现实,文字朴实,语言简洁,较好地反映了基层百姓(普通工人)的疾苦。从即日起,本 走进款款明亮的移动公司大厅,望着林林总总的招贴宣传画,我常常一眼就能发现“充值送食用油”的活动启事。我想,移动公司搞活动策划的高层一定有在物资极度匮乏时期过来的人,他们懂得中国人内心关于油的无数情结。也如同王峰老师所描述的那样,一家7口人,每月才有3.5斤食用油,可这已经算多的啦,我家就没有这么多,农民家里更是没有分配的油。
当然,那时我还很小,每月的定量2两、3两、5两,国家有规定的,要随着年岁的增长而提高一档,如同官场上的提拔,也就是不管有没有能力,熬到年纪就能提一级,呵呵。可是在这等待提拔的艰难中,中国人的家里都一定会发生许多让人难以忘怀的故事。
年以前,我们全家除了我老爸户口在矿外,我母亲和我们姐弟4人的户口都在60公里以外的抚州市,为了省下路费,我们家就得每3个月去一趟抚州,把计划油以及“粮食支拨证”转移到公溪镇粮站。由于母亲忙于在沙滩上“筛石子”,很大一部分转移“食用油及粮食支拨证”的重担就落在当时才10岁的姐姐肩上,年复一年。记得有一次姐姐坐在火车上头晕了,在半路的崇仁火车站怀揣着全家6口人3个月的“粮食支拨证”,手提着全家人3个月的“食油”下了车。这一夜,江边村火车站到崇仁火车站27公里的路,一头是懵懂才11岁的姐姐,一头是彻夜难眠的爸妈。第二天,焦急万分的爸妈在火车站台终于见到了姐姐,原来是好心的铁路工人一家收留了姐姐,可怜懂事的姐姐和衣抱着“一小铁桶油”,在这个铁路工人家里度过了难挨的一夜。
还记得有一年的夏天,我家积攒了半年的肉票、干黄花菜票、香菇票、油豆腐票、香烟票、白糖票都要兑现,母亲只好亲自出马去抚州市。第二天傍晚,我们姐弟跟随着老爸去火车站迎接妈妈,一家人兴高采烈地走着回古城(即公溪镇)。那个原先“装油漆”看似洗干净了的桶,装着满满5斤食用油,我提着走在铺满沙石的马路上。突然一下我滑倒在地,那个平时看起来盖得很紧的“油漆桶”居然盖开了倒在地上,满满的一桶油倾倒在地。我母亲虽然眼睛不大好,可这一瞬间却立即跑上前去将桶扶正,并用两只手急速地沾着已逐渐渗透到沙石里的油,蘸一下,手掌就在桶边刮一下。而我却惊呆了,只知道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母亲。一直到实在蘸不到任何的油,四周啥也看不见了,母亲才停住手。父亲划着火柴后观察了一会,一家人才一步一回头地望着那块似有似无、停留在心中的黑斑离去……这一幕却永远地定格在我心头。
我提着在移动公司充值时送的几大桶油,兴高采烈地回家交给母亲,而弟弟、妹妹的油已经交给母亲了,母亲开心极了,说这些油全家吃大半年还吃不完……
原文刊载于《矿游子》第33期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合集#个上一篇下一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