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,那诗意的一部分,被疫情覆盖了。
院中的榴花红在寂静中,月季,绣球,三角梅的颜色填充着五月的空白,碧绿的无花果与海棠悬挂枝头,梅子青青,老梧桐一日比一日葱翠,女贞们在不知觉中身子变得轻盈起来了,曾经迷恋了许多人的两棵晚樱,至此青绿,已是归来少年。身在其中,我也是空白出来的那个句子,却想不起以什么样的词句,将这个五月写好。
看着公号里转载许多关于母亲的话题,又是母亲节了。
我好像心中已经失去了这样一个美好幸福的节日,自失去了母亲之后,已经有两个没有母亲的母亲节了。
朋友圈里像盛开的五月花一样,都是满满的祝福与爱,可是我,无法再向母亲表达爱意。
唯有自己知道,我在心中的强烈,要比母亲活着还要浓。这种强烈是因再无母亲给予我的爱了。如今她在天堂里,怎能感知此时此刻的我,我在思念着她,我用一棵萱草花开的心思怀念她,我想告诉母亲,离开后我再无念想,才知道留给我最后的一缕乡愁,是院落中的那一片萱草,母亲给我晒过的金针菜。
母亲活着时,我几次写过萱草,曾写给母亲的一首诗,记录了母亲给我们晾晒金针菜的画面,如今回想,仿佛母亲还在庭院里,不停地做事,在一个有一个有露水的早晨,一个人走近那一片即将盛开的萱草花丛中,因为金针菜是不等花开就采摘下来了,一筛子含苞待放的金针菜采回家,洗净,再笼屉上蒸,然后端出去晾晒,整个过程做完,太阳才出来,那时我还在床上睡着,母亲能做事时不会让我参与,她麻利,干净,嫌我做不好。我每年吃的金针菜都是母亲晒的,直到母亲在晚年得了阿尔茨海默症以后,手脚不利索了,她对窗外的事也不关心了,到了后期,母亲连春秋都不清楚了,母亲总是每日沉寂在过去的时光里,我常常顺着她所说的往事,提到母亲的亲人,这样就看到母亲脸上泛起的笑容,眼睛里生出光,我告诉她院子里的金针花快开了,这是夏天,母亲就像个几岁的小孩一样听着我的话,与我相续她如何做黄花菜的过程,我知道这生吃不到母亲亲手做的金针菜了,我担忧着母亲的后来。
后来,母亲走了,而金针菜成了我的一棵乡愁。
每一次做梦,梦见母亲,不是在院子里,就是在她的屋子里,都是她身体硬朗时的情景,每一次梦中叫她,母亲只是微笑,从未对我说过一句话,每一次醒来,我沉浸在梦中,回忆曾经的那些美好。心里就像开了一朵萱草花,一点点地浓郁起来,也就是那一点点浓郁起来的美好与珍念,填充着我的空白,使心里空白的部分,有了安放的词语,那词语是母亲走后留给我的爱,她无时无刻在滋养我的岁月。
萱草花,也是母亲花。是母亲担忧子女的忘忧草,她是母亲采摘的金针菜,是母亲炒的一盘黄花菜,也是我深深的乡愁,她温暖着我的岁月,永远朝着家的方向。
因母亲是我生命的源头,是我仰望天空时的那一轮明月,她永远盛开在我人生岁月里的一朵萱草花。
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合集#个上一篇下一篇